光陰的故事

仿佛就在昨天，我們還在子夜的鐘聲中迎接新年；可有一天驀然驚覺，原來，一年已過半。在驟然熱辣起來的陽光中我有片刻的眩暈。我在回想剛剛過去的半年。年歲越大我越是奇怪，時間，它怎么能過得如此之快？在驚訝的同時我感覺到些許恐慌。我不知道，當我下一次回首時，我是不是已經，兩鬢如霜。
吃晚飯前我在筷子筒里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白色塑料勺子。它太小了，所以已經很久沒被使用。但我記得，曾經有一段時間，女兒是一定要用它來喂飯才肯張口的。我還買過許多的小碗，它們顏色鮮艷，形狀各異。它們都曾陪伴著女兒，度過一段短暫的時光，后來，陸續破舊，從而陸續被淘汰了，只有在照片中，我才能記起它們曾經存在。晚飯時我看著女兒用著和我一樣的白瓷小碗，碗里盛著比我的飯量更多的米飯。她熟練地使用著和我一樣的筷子，吃著和我一樣的食物。我看著看著，好一陣發呆。
晚上和女兒一起洗澡。當她脫掉衣服時我突然記起了她嬰兒時的模樣。我對她說，你剛出生的時候，每天都和別的小嬰兒一起，并排躺在小推車上，由護士阿姨推過去洗澡。你每次洗完澡回來的時候，我總是發現，你的眼睛睜得大大的，不哭不鬧很安靜……女兒聽得津津有味，不停地追問：“后來呢？”我對她說，后來出院了，天天在家里給你洗澡，起初手足無措，每次洗澡都要出動三個大人……女兒聽得入迷，而我在講述中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：我是不是老了？不禁啞然失笑。
周末參加先生的同學聚會。當年的一群十八九歲的青澀少年，如今個個兒女繞膝了。真是流年似水啊。大家在一起K歌。從《北國之春》唱到《菊花臺》，從《光輝歲月》唱到《三套車》，古今中外無所不及，最后，卻是一首《光陰的故事》，讓我心有所觸。“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以及冬天的落陽/憂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經無知地這么想/風車在四季輪回的歌里它天天地流轉/風花雪月的詩句里我在年年地成長/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/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……”
當時我正坐在沙發的角落里，看著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在包廂里奔跑。突然，音箱里響起了這個熟悉的旋律。在那一剎那間我覺得自己回到了初次聽到這首歌的那個懵懂的年代。或許是這種傷感和懷舊的氣息在四周傳遞，我感覺大人們都安靜下來，一動不動地盯著畫面，直到這首歌唱完，喧嘩才又重新在包廂里盛開。是否，他們也和我一樣，在幾分鐘的時間之內，將自己曾經的心路歷程又走了一遍？是否，他們也在感嘆，歲月如飛刀，刀刀催人老？我不得而知。我只知道自己再次明白，時間它確實象流水一般，不停地向前流著，不論你是希望它過得快，抑或是過得慢一些，它總是以它固有的速度，一刻不停向前奔跑。它是寶貴的，因為每一秒都是唯一；它又是殘忍的，因為逝去的將永不再回來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冰河流沙